及冠礼成。
说起来也是极具反差性。
在这尤重礼数的时代背景下,作为大炎王朝内拥有超然地位的王族巨擘,被晋王沈万军有意培养为接班人的小儿子,其十八岁及冠礼,竟是没有想象中那般昭告天下,闹得举国沸腾。
反倒似水滴入海,近乎未曾荡起半点涟漪。
当然,大炎九州,沈万军那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下,不知有多少座下鹰犬或者有意成为其座下鹰犬的朝臣贵族,早在数月之前,便开始借着沈凉及冠的由头,暗中往晋王府输送大礼。
不允众人以观礼宾客的身份前来参加此等盛事无妨,但“人不到礼到”的意愿却无不强烈。
而晋王府给出的逐一回应也十分简单。
心意留下,贺礼退回。
至于大家往后能不能在一条船上畅快航行,那就得看真碰上什么事的时候,尔等能否倾尽全力,甚至是冒着人头落地的风险,来为我晋王府效犬马之劳了。
坐潮山罢,沈万军迅速收拾心情,面色一正看向不远处的许龙衣。
“今日山上所谈……”
许龙衣当即会意,单手抵胸,沉声应答。
“不得王命,龙衣不会与任何人言说,否则当死无全尸,魂不超生!”
沈万军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一挥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许龙衣躬身告退,接着沈万军也不嫌地上尘土,一屁股坐到爱妻碑旁。
常年持兵的糙茧大手,宛如轻抚一块天下最宝贝的美玉般,小心翼翼的在白玉墓碑上摩挲。
“素娥,答应你的事我又做成一件,你放心,咱的孩子每一个都能好好活着,我也不会太早下去陪你,等什么时候儿子真正能扛起沈家大旗、保证他哥哥姐姐此生无忧了,我再去找你讨份大大的奖励。”
“那时候,你可不许小家子气,起码得许我百世纠缠着你。”
拿起手边装有冬炉酒的酒壶,沈万军猛灌一大口,咂巴咂巴嘴,细品其中滋味后又道:
“这酒方子倒是没变,只是不知为何,晋城上下百余客栈酒摊,总也找不出一家能酿出你的滋味。”
“罢了。”
“这也算你欠我的奖励,待得你我地府相见携手投胎,过奈何桥时,我管招呼老伙计们挟持孟婆,你管在旁边悉心备酒,咱们痛快畅饮一番,留今世记忆,来世再做夫妻兄弟!”
……
此时山上父思亡母的深情一幕,沈凉自是无从知晓。
下至半山腰,他先招呼四个丫鬟先行回院,自己则是一头扎进林中,来到已经被沈万军安排好府上鹰犬严格把守的山洞。
如今山洞旁边,被清出一片空地,空地上用木材高效搭建出一座木屋,木屋前摆放巨鼎有二,每一个都有万斤之重。
而当下木屋的主人,也是负责看守山洞,不叫府中闲杂奴仆乱闯的“鹰犬”,是一名身高丈许,浑身肌肉隆起的凶相大汉。
沈凉现身时,此人正立于鼎前,一手抓一个,轻松至极的高举过顶,像是举哑铃般锻炼体魄。
“哑巴哥,沈万军这是把你安排过来了?”
看清这无需动用武道真气,单凭天生神力便能举起巨鼎两尊的大汉相貌,沈凉当即快跑几步奔至近前。
大汉见了沈凉,放下巨鼎挠挠头,憨笑指着山洞洞口咿咿呀呀了一通。
沈凉“听”明白了,不由得撇嘴吐槽道:
“我只说派俩人盯着洞口,别府上的人乱跑进去就行,沈万军可倒好,居然把生来三才境的哑巴哥你给弄过来了,这不是大材小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