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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山海行(31)(1 / 1)

xbiqugebz,黜龙 !

太阳刚刚偏西了一点,只休息了一刻钟的黜龙军便立即发动了进攻,而在对方发动进攻的同时,阻击部队的主帅韩引弓便主动后退。

这是预定方案,韩引弓心知肚明,别说四千兵路上还减了员,就算是八千满员兵马严阵以待也不可能是这黜龙军五营主力的对手,不是因为军队不能抵挡,而是因为高端战力差太多……他不晓得十三金刚的威力,但雄伯南与张行,徐师仁、王叔勇、贾越这些人他却早就耳朵磨出茧子了,而且是跟部分人有过交手的。

所以只能退,而且要退的坚决,退的果断,退的有章法。

因为退并不是放弃战斗,而是要层层叠叠,且战且退,迟滞阻碍,等待援军。

白横秋与薛常雄会率先赶来,压制黜龙军的高阶战力,而后续部队会包围黜龙军,逼迫上上下下早就疲惫不堪黜龙军崩溃,陷入被猎杀的地步……这是正经的方略。

说白了,就是赌一个时间差,看援兵来的快慢,看黜龙军这柄已经扎到最后的尖刀还利不利?

不过,抛开这一切,在黜龙军发动突袭、韩引弓率领核心的三个队往后撤的同时,这位少年时随从兄长经历过灭陈战斗,中年时因为对巫族的作战有功而登堂入室,又在三征东夷过程中彻底圆滑起来的大魏资历大将,还是本能的意识到,这一战基本上没什么指望了。

因为黜龙军太果断了,果断的不像话,乃至于张行亲自冲阵,寒冰真气在正午时分激散的雾气委实骇人;而自己也到底是分了兵,少了足足一半兵,还刚刚抵达,没有工事依仗。

此消彼长,大概率是没了。

但这关他什么事呢?

他跟刘扬基之间的分歧,现在看来是自己对了,而且分兵也是刘扬基主动要求的,现在抵挡不住难道要怪他?难道他没有坚决执行白横秋的军令作阻击?

自己的性命和军权其实已经尽力维护到了。

唯独既然恶了刘扬基,人家又早早投靠了英国公,那会不会趁机对英国公进谗言?而等白氏掌控关陇之后,自己是否能在白氏周边立得住脚?到时候是靠对巫族的战功,还是找姻亲故旧连结?

心思百转之中,韩引弓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叹气。

原来,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外甥李定……本以为那厮比自己强,乱世一开,自己是往下掉,这厮是往上爬,多少还以为能让自己多个依仗。孰料,这英国公跟黜龙帮打了一架而已,两边不疼不痒的,眼瞅着是个平手,却先把自己这个外甥的独立性给打没了。

白横秋既然拿走了武安军的兵马,必然要施为的,此战之后,李定要么老老实实作白氏在河北的盾牌,硬生生挨黜龙帮的打,要么投了他好友张行,当对付白横秋的尖刀。

一念至此,韩引弓不由心烦意乱。

也就是这个的时候,前方雾气中忽然飞出两道真气,前一道带着淡金色,后一道显得有些发红,不过在白天日光的照射下都显得有些发白,且皆宛若流星一般飞速射来。原本还在乱想的韩引弓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弃马后弹。

结果,那前一道带着断江真气的长箭落在韩引弓坐骑上,将战马整个切断,血水脏污溅了数丈方圆不说,后一道裹着离火真气的长箭继续飞来,居然比前一道长箭多飞了二三十步,然后接地便炸裂开来。

刚刚落下的韩引弓猝不及防,虽没有直接中箭,却还是被整个掀翻,其中左臂更是受到冲击,一时灼热难忍,却是前一支箭引出的断江真气先擦过破了它的护体真气,然后后一支长箭引出的离火真气趁虚而入。

非只如此,其周遭亲信也多死伤,一名队将,多位参军、文书当场身亡,更有许多木器、衣物着起火来。

火光中,满身是马血的韩引弓爬起身来,来不及换马就按着肩膀狼狈往后退却。

这位关陇大将哪里还不醒悟?尽管他已经对黜龙军有所预判了,却还是不足!黜龙军比他想的更加果决,而且战力战术也超出自己想象。

到此时,他什么想法心思都无了,只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求生罢了。

早在黜龙军撞到韩引弓的阻击部队之前,距离此地足足百里的地方,在黜龙军从西北面突出联军营盘那一刻便毫不犹豫纵马离开战场的李定夫妇便已经停在了清漳水上游的一处半永久性的浮桥前,然后从这里渡过了清漳水,从容来到了南岸。

等到这两支箭射出前的那一刻,这对夫妇也等来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先是一队哨骑数十骑,他们停了下来,乖巧的立在了李定身后,充当了仪卫;

然后是一队前哨一百五十人,他们接到命令,直接停下,就在清漳水南岸的官道上横列起来,遮蔽了官道以及后军前进的方向;

再然后是樊梨花率领五百骑抵达,李定一挥手,樊梨花便立即带领这支部队转向官道南侧的撂荒野地中,与横列的一队步卒以及清漳水一起设置了一个套子,裹住了后方大军的前进方向;

紧接着是王臣愕,其部三千众,已经算是正经前军,其人闻得讯息,飞马而来,李定也不言语,只是往清漳水北岸一指,后者虽然心中一惊,但想起此战前双方言语,却是毫不犹豫朝李府君躬身一礼,然后便率部转上浮桥,抵达了清漳水对岸,顺着北面的官道往武安郡中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军队的异动再也无法遮掩,即便是没有人报信,后方的段威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妥,却是在派出一名自东都带来的参军后不久就得到了明确回复:

“段公!是李府君,他在前方下令,武安军全体转向,回武安黑帝观安置!樊梨花部在做监督,王臣愕部已经开始转向1

段威停在那里沉默片刻,复又在马上下令:“去寻王臣愕过来1

参军打马便走,须臾便折回:“王都尉已经过河1

段威啧了一声,打马向前,主动来寻李定,须臾片刻,他便就见到了自己的老下属李定李四郎……真的是老下属,他自家担任兵部尚书许久,而李四郎也在兵部蹉跎许久……好像是一直负责修桥铺路?

双方见面,李定主动下马,而与此同时,王臣愕部自此处浮桥进行不断。

“段公1李定在马下拱手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段威只在马上不动,却看了眼同样纹丝不动的张十娘,他心里很清楚,这位堪称绝世美女的李夫人绝对是一位只在宗师之下的高手,自己壮年成丹,却渐渐荒废,已经远不是此女的对手了。

“回禀段公,天亮之前黜龙军便自西北方向突围成功,如今已经全军往我治下襄国郡而去,我要武安军迅速折返,在武安郡立营,以作观察。”李定言辞干脆。“否则,在下怕是人地两失。”

段威明显诧异:“突围成功了?西北面?”

“是。”

段威沉默片刻,然后来问:“东都军如何?”

“白公故意置之不理,以至于被徐世英一个营打穿了半个大营堂而皇之走了,然后黜龙军西北面趁机突围出去,于是白公干脆让郑善叶带领全营剩下兵马出营去追……”

段威听到这里不由心下一紧,复又苦笑:“他倒是大气。”

“白公自然大气,军队兵马随意抛洒。”李定负起手来,抬头看了看头话,方才正色来言:“要不我去找一找、迎一迎?襄国郡再往北,赵郡、代郡那边我其实还算熟,援军我也见过北地那边张首席的舅舅。”

“不用1张行立即摆手。“若是他们在大陆泽北面迷路了,等马上咱们点起篝火,到了晚上他们自然会寻到这里;若是还没到或者路上受阻了,等明日请雄天王和伍大头领往北面走一遭便是……公慎你就不要去了,事到如今,你只当自己在这一战中死了,反正决不能让你再冒险,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些人要后悔一辈子的1

张公慎想了一想,直接点头。

话到这里,许多人都松快起来,再加上篝火已经点燃,原本站着的人也多坐卧下来。

唯独喘匀气的马围却努力坚持自己的工作职责,却继续说了下来:“其实,援军立场无须怀疑是一回事,可援军会不会起二心则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意思?”

篝火旁,众人再度紧张起来,张行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人困马乏,死伤颇多,衣甲都不全,更重要的是孤悬敌后,还要借助援军的力量……那些人跟我们交情不深,万一起了轻视之态怎么办?”马围显然想的多。

“不至于吧,咱们后面地盘摆着呢,只是暂时挂在外面。”王叔勇皱眉道。“到了这份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咱们黜龙帮的威势?”

“不好说,尤其是北地那里,信息隔绝,晋北那里其实也有些巫族混血的部落,目光短浅、很不懂事。”

“真轻视了也就轻视了。”监督完主要部队进入大陆泽后才过来牛达晃着胳膊插嘴。“事到如今,凡事都是为了脱困转回去,只要能回去,还怕被人轻视吗?”

雄伯南以下,汇集过来的头领几乎人人颔首,表示赞同,便是提出这个忧虑的马围也跟着点头,显然是认可的。

倒是张行只是点头,却莫名有了些思量。

就这样,随着太阳落山,篝火渐次燃起。而到此为止,众人全都累的不行,即便是雄伯南、十三金刚天亮前硬你的甲骑营不是我们黜龙帮的根基?”

小周闻言也坦然点头,受了这个说法,然后便闭目养神。

眼看着张行与周行范交谈妥当,徐大郎这才上前,却是捧着惊龙剑奉上:“首席,幸不辱命,这剑我给你带回来了1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张行看了眼徐大郎,忽然一笑。“我昨夜说了,从今往后,你来替我执剑,依然是作数的。”

徐大郎还要说话,张大首席却环视四周,来下军令:“诸位,我之前将此剑交予徐大郎,本意是担心我们从西北突围被隔绝在根据地之外,不能相顾,所以托付徐大郎彼处军务……现在他来了,我还是这个意思……徐大郎智勇双全,英武过人,更重要的是,他能上能下,不因为自己的地位变更就生出杂念,始终任劳任怨,委实是咱们黜龙帮自家的豪杰,怎么能不托以重用?现在部队军务就交给徐大郎来处置!以图早日回军1

徐大郎这次没有头皮发麻,只是一躬身,便心情复杂的收回了这把长剑。

这个时候,张行才看向了程大郎,却只是一点头:“程大郎来了就好!小周伤重,甲骑营是你旧部,你暂时来带领1

竟然没问对方如何弃了平原太守职责。

没办法,事情太多了,人也太多了,军队也太疲敝了,话只能挑关键的说,心思也只能放在严肃的事情和关键的人身上。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张行心知肚明,这里就没有比徐、程两人更精明的存在,有些东西心照不宣着,留在日后再表达出来也无妨。

果然,程大郎也只是一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而到了这里,张行想了一想,却是忽然记起来一件重要事情,然后也不急着重新去休息,反而在火堆旁继续缓缓开口了:“诸位,既然大家都齐了,士卒也安睡了,我也该跟大家说个实话了。”

众头领皆诧异起来。

“伏龙印只当日被太原军追上时与白横秋对一两次便碎了。”张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将其中铜印碎渣倒了出来,摊在手上。“我从那一日便唬着白横秋,而此事事关重大,重围之中,也不敢说与任意人来听。“

雄伯南以下,几乎全员陷入到了某种奇怪氛围的沉默中,几乎人人目瞪口呆,伍惊风更是在身体摇晃片刻后亲手去查看。当然,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但这不耽误他们为此事感到惊异,便是回过神来的徐世英此时也有些精驰神摇的感觉。

太狠了。

这个人居然忍住了!

“还有,我有个想法,只是想法,刚刚才起的……”张行将付龙印碎渣倒给伍惊风后继续来言。“若是白横秋撤的快,联军摊子碎到不可收拾,而我们的援军又能及时汇合,那我想试试往南走,从武安-武阳-清河回去1

“什么意思?”徐世英大惊。

“就是杀个回马枪的意思。”张首席坦荡回复。

“杀谁?”徐世英还是不安。

“李定。”张行给出了答复。“他的兵马被白横秋在咱们突围给带走了,不管是怎么个过程,哪怕他再轻松夺了回来,也必然会军心动噎…我们这个时候反扑回去。”

太胆大了!

徐世英有些震惊,却又飞速思考事情的可能性。

“打他个措手不及?”马围认真来问。“逼降他?”

“是。”

“可成功的前提是白横秋走的极快,联军其他各部也都走的极快,没人来得及回身支援,而且要吓到李定。”徐世英小心翼翼来分析。“仅凭援军的几千人,不大可能吓到这位吧?”

“确实,但如果是那样,我们就趁机转身,从原本的战场那里逃回平原去。”张行干脆来言。

太狡猾了!

徐世英心中感慨,却连连摇头:“白横秋之外,还有王怀通、崔傥两位宗师,前者很可能会从武安折回太原,后者就在我们回去路上……我们这般狼狈,连下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还是太冒险了。”

“不错,所以只是个想法。”张三反而笑了。“看看局势发展再说。”

徐世英等人都无话可说。

黝黑的夜色中,南风不断,武安郡黑帝大观中,并不晓得张行胆大包天正在打自己主意的李定,此时殊无夺回兵权的喜色,而是立在黑帝观的大堂中,用一种略显愤懑和蔑视的表情来看堂上黑帝爷的雕塑。

似乎在纠结什么,又似乎是在忍耐什么。

大堂外的空地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军帐,是他的武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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