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这时机选的可真是好啊,余默心里想着,看了一眼言婕妤,再看了一眼穆渊,将东西交给穆渊,默默的行了一礼就要走。

后退几步,刚转过身,手就被两步上前的穆渊一把抓住,余默回过头去看着穆渊,只听她说:“既是掉你那里了,那就送你吧。”说着,将东西递到了余默手里。

余默一怔,忽然笑了开来,脸上有了淡淡的喜意,拿在手里行了屈膝礼:“谢陛下赏。”

说完后,退后两步转身就走。

能让汪采回去取,表明了他很看重这个东西,又随口送给她,表明这东西其实也不是多重要,他真的只是拿着一个玉饰来试探自己。如今言婕妤一露面,就要将东西送自己,陛下,我能说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

她本来可以跟穆渊做戏秀恩爱,去气一气言婕妤,好得了穆渊的满意,可是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她不稀罕穆渊,要他的好感做什么?现在还不知道言婕妤在穆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地位,她无辜去招惹那个女人的怨恨做什么?她才不想扯到两人的感情中里去,这样好处没有一不小心不会被炮灰的好伐?

看着余默离去,穆渊背上了双手。

其实那个玉雕不过是临时性起,所以才想要试探一下余昭华,不过就算她不追来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种事情中间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变数,可是她能立刻发现又马上追出来,证明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恐是真的。

言婕妤站在门口,看着穆渊的目光一直向着余默的地方望去,就处明知道他这样是为了气自己,在跟自己置气,还是不免心下酸涩。

眼见着穆渊好像不打算跟自己先说话,言婕妤不得不先开口:“二郞。”不能再跟他置气下去了,大兄来信说的对,乱花迷人眼,就算二郞跟自己有情,长时间这样下去,总会被消磨掉。

穆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言婕妤。

廊下的灯光里,照的她肤色莹润似透,那种迷蒙的感觉,真的是动人之极。

原本是极爱她的,只是上元节出了事后,他细细思量,才发觉言雪不过也是个心机深的女子。那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可是虽然对她的爱消退了很多,心里依然惦挂,还是让她进了宫。

本来想先等着她软下脾气道歉,可是不见她的态度松半分,时间一长,突然间就觉得没了意思。

好像之前那么爱她,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之后,梦里再深刻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穆渊看着言婕妤一阵,却并未应她一个字,也不进屋子里,转过身,向着南边走去。

言婕妤的神色上掠过一抹愕然,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抹惊慌,追上去两步叫道:“二郞!”

穆渊背着手,停下了脚步,却并未转身。

汪采提着灯笼低着头,屏气凝神的样子,好像没有看见有两个人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言婕妤见穆渊停下脚步,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言婕妤这些日子一直在跟穆渊赌气,怨他娶余大娘,怪他不体谅自己的,委屈于他给祝家余家的庶女位份比她这个言家的嫡女还要高,更气他这么些天来连自己都不见。

穆渊去余默那里,言婕妤就想他真正想来看的人是自己,等下次,等下次他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来看自己。

可等到了下次,穆渊却只是站在门口,并不出去。

总得给他个台阶下,言婕妤这样想着于是开了门,可是没有想到穆渊竟然转身就走。

那样毫不留恋的态度,就像是再也不会回头,向来觉得自己冷静稳重的言婕妤下竟然生出惊慌来,所幸穆渊停住了脚步,让她放了心。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向来的骄傲让她又开不了口,只想等着穆渊微微示好一下,自己也好道歉。

穆渊等示来言婕妤的话,跨开脚步离去。

言婕妤这下真的慌了,追了两步,张开口的声音到了嘴边,却被心底仅存的一丝骄傲给挡信。

下次,下次见着他的话,一定跟他和好。

余默一跨进殿里的门槛,就让人关了门,上了闩,嘱咐祝昭仪要是敲门,不要给她开。

回了寝室,余默洗完打算躺榻上看会儿书,珊瑚在门口探头,余默叫她进来。

珊瑚一进来就道:“昭华,昭仪她在门外叫喊,又在踢门了。”

余默一细听,隐隐约约的似乎真有声音。门墙隔了三四道,要是在殿门外的话,在她殿室里还真听不清楚。

“让她踢去吧,也踢不坏,不用管她。”余默并没有生气,也不想去看看情况,只是笑着道,打开了书卷。

“昭华性子真好。”珊瑚赞了一句,见余默有事,就又端了一个烛台过来,再去忙自己的了。

珊瑚走了,余默却是盯着书卷发呆。

性子真好……

她以前也是有脾气的。

自从遇见魏渣子,她便被磨光了棱角。

余默看不进去书,只是盯着发呆,周姨进来时,她就将书放在一边。都要休息了,还进来,怕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了。

周姨拿了垫子到余默榻前跪坐,打量了余默一阵,才道:“三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余默一愣,诧异的问:“什么怎么想的?”

要是用心思量,余默大约也能猜出来周姨想说什么,可是她在亲近的人面前,不想费太多的脑细胞。

“圣人来了两次,两次都走了。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好啊。”周姨将自己的心里话对着余默说出来。

“哪里不好了?”余默笑问,周姨看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有些生气,严肃的道:“只有有了郎君的宠爱,在内宅里日子才能好过,更何况,你处在皇宫,你的郎君是圣人。”

余默笑了笑,将书放到一边:“有姐姐做殿下,谁又能欺负了我去?你听听外边,现在都这样不安份,要是以后真得了宠,还能烦死不成。”

提起这个周姨就不高兴了,语气不满的道:“她敢欺负你!再这样,让大娘狠狠的收拾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余默不太常见周姨这个样子,忍不住失笑:“她就是个没脑子的,你还能跟个疯子计较不成?”

“可你总要有子嗣啊!”周姨苦口婆心的劝着,这些日子以来,她感觉到了余默对于穆渊之事上态度的冷淡。自家三娘自从上元节过后,变的越加的坚持有主意了,可是对人理也越加的冷淡了。

“子嗣么……”余默轻声道,思绪不自觉的跑远。

陈朝是立嫡立长的,这些日子以来,从大皇后那里知道,她也是很看重嫡子的。如果余溪有孩子,那她的孩子就是下一代的君王,她的孩子算不得什么。当然,这其中的过程自然不会平淡,如果有余家支持,余溪的孩子都争不到,那她不认为自己的孩子能争到。

重要的是,她就算生孩子,也不想那孩子跟余溪的孩子是同一个父亲。更何况,她也不想给穆渊生孩子。

凭什么啊!

“命里有的总会有,强求不得。”刚才那些想法,余默自然不能跟周姨说,只好这样劝她。

“可你不努力,本来应该是你的东西,也应成别人的了。”周姨不满的道。这孩子,简直跟七娘一个样子。

余默差点被这句话逗笑。这说的是孩子啊,不是什么货物,还成了别人的。不过她也明白这意思,周姨就是说自己不努力别人就先怀上了。

“就算别人生下来,养不大还不是白搭。命里没有,就算是生下来了那也是没有。”余默轻声道。古代医疗技术落后,各种小儿疾病可没有现代的防疫针可打,一大家子里要是孩子多的话,总是有一两个养不大。

整个社会如此,皇宫应该更甚了。

要她给不爱的人生孩子担心劳神,她吃多了撑着?有人养一辈子可比这个要好。余家的权势富贵,让余溪担着负责,荣华富贵不是她所求,她何必?

“你!”周姨简直拿余默没有了办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你太不主动了。”

余默觉得自己今天不会再想看书了,将书递给周姨,劝解着她道:“孩子姐姐有就够了。现在咱们初进皇宫,根基不稳,情况不明,我只是怕生下来了也保不住。就算是保住了,孩子大了,心也就大了,就算我将来不想跟姐姐争,孩子也未必会愿意,我并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场面。”

周姨一惊,有些怔怔的看着余默,没想到她会想的那样远。争储,那可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啊!况且也不一定会生的是儿郎啊!

“如果我要有孩子,一定为的不是荣华地位,会想要他平安长大。可宫里如今人少,早早生了孩子会招以后的新人嫉妒,不定会出什么事,所以最好的时机,是姐姐的孩子长大,宫里有皇子皇女众多,那个时候,我的孩子才能更安全。没有人忌惮,没有人嫉妒,那样才能平平安安的。”

余默说的这些话虽然都是她真实的想法,不过却是用来说服周姨的,她打算的是时机合适就出宫,就算出不了宫也没有为穆渊生孩子的想法。

周姨听了也觉有礼,却依然觉得不妥:“你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怎么不想兄友弟恭的?更何况,年龄大了不是你愿意生就能生出来的,那个时候,宫里新人如花……”周姨凑近了余默,小声道,“圣人到时候怎么还会记得你?他的心早被无数红花绿草牵住了,未必会愿意给你一个孩子。”

“那就是我命中无子。”余默答着,眼见这句话让周姨气的不行,连忙笑着道:“好了周姨,你弄错主次了。在这宫里,我们首要的目的就是活着,平稳安定的活到老,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况且我向来体弱,身子现在还未完全长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生?太过危险了,别丢了性命才好。”

“呸呸呸!”周姨听到余默的话,连忙向旁干吐了几口吐晦气,恼怒的看着余默教训到:“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少说!最好一句也不要说!”

“我知道啦!呸呸呸!”余默撒娇的说着,拉住了周姨的胳膊摇:“过两年再说也不急,圣人刚理政,期望的可是姐姐的肚子。况且这孩子不是你想要就能想,不想要就要不能的。”

说到这里,余默忽然一顿,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周姨却被这话题牵起了心思,看向余默的肚子道:“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了?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余默手上失了力道,松开周姨的胳膊垂到被子上,脸色猛然变的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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